妃子被抬上龙床最害怕什么，不是皇上，是枕边那根油光发亮的棒子

选秀那天，月见穿着藕荷色旗装，袖口还沾着墨香。

皇帝路过她时，脚步顿了顿，问：“这是什么香？

”她答：“回皇上，是松烟墨。 ”皇帝笑了，把玉如意递给她。 就这么一句话，她进了宫，成了启祥宫的常在。 启祥宫偏僻，冬天漏风，夏天漏雨。 月见住进来那天，春儿偷偷抹眼泪：“主子，这地方连炭火都不给足。 ”月见没说话，只是摸了摸袖口的墨渍。 她知道，家世低微，连哭都没人听。 佟佳贵妃第一次见她，是在御花园。

贵妃穿着绛紫色貂裘，指甲上的护甲套闪着金光。 她扫了月见一眼，对身边的太监说：“启祥宫的人，也配来赏花？ ”第二天，月见的例银被扣了一半，春儿被调去浣衣局。 月见站在宫门口，看着春儿的背影，指甲掐进掌心。 她开始练字。 启祥宫的纸是下等宣纸，一写就洇墨。 她就用树枝在地上练，写《兰亭集序》，写“后之视今，亦犹今之视昔”。 写到手指磨出茧子，写到雪落在宣纸上，化成一圈圈墨痕。

转机来得意外。 小太监阿满把她的字“不小心”掉在了乾清宫门口。 皇帝捡起来，盯着看了很久。 当晚，月见被召去侍寝。 皇帝问她：“为什么喜欢王羲之？ ”她答：“因为他的字有风骨。 ”皇帝笑了：“那你呢？ ”月见低头：“臣妾的字，只有活下去的骨头。

” 冬至家宴，佟佳贵妃提议作诗。 贵妃先吟：“雪落紫禁城，银装素裹。 ”轮到月见，她念：“但使龙城飞将在，不教胡马度阴山。 ”皇帝拍案叫好，贵妃的脸色却变了。 月见知道，这是宣战。 巫蛊事件来得突然。 太监从月见床下搜出布偶，上面扎着银针，还缝着佟家的私印。

贵妃冷笑：“乌拉那拉氏，你还有什么话说？ ”月见跪在地上，突然笑了：“贵妃娘娘，您说这布偶上的针，怎么跟您护甲套上的花纹一模一样？ ”皇帝脸色变了。 三日后，贵妃被打入冷宫，佟家被抄。 月见成了贵妃，住进了翊坤宫。 宫人们跪了一地，叫她“娘娘”。 她站在镜子前，看着自己穿着绛紫色貂裘，护甲套上的宝石闪着金光。 那一刻，她想起了佟佳贵妃。

原来胜利不是解脱，是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。 春儿被接回来了，抱着她哭：“主子，我们终于熬出头了。 ”月见摸着她手上的冻疮，轻声说：“春儿，你知道吗？ 我现在连哭都不敢出声。 ” 皇帝赐她一根紫檀木棍子，说是“龙床戒尺”。 月见把它放在枕边，每天醒来先摸一摸。 棍子冰凉，像宫里的夜。

她想起选秀那天，皇帝说她的墨香好闻。 现在她身上只有龙涎香的味道，呛得人想流泪。 宫墙外的雪化了，御花园的梅花开了又谢。 月见站在高处，看着下面跪着的宫人。 她突然明白了，紫禁城的规矩不是墙，是人。 每个人都是墙的一块砖，她也是。 春儿问她：“主子，您后悔吗？ ”月见没回答。

她想起小时候，阿玛教她写字，说字如其人。 现在她的字工整得像印刷，再找不到松烟墨的味道了。 夜里，她偷偷拿出藏了多年的墨条，在纸上写“月见”两个字。 写到最后，墨没了，留下一道飞白，像未说完的话。